阿勒颇养蜂人战争最残忍的不是死亡,是

年9月的一天,一位3岁幼童的尸体被冲到了海滩上,脸部朝下埋在沙中,小小的身体不断被海浪拍打。

这个画面传遍了全世界,让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感觉心碎。

小男孩名叫科迪,是来自叙利亚的小难民。为了逃离战火,他的父亲在向加拿大政府申请难民签证遭拒后,花了欧元(约3万元人民币)带着一家四口登上了偷渡船,准备到希腊。

不幸的是,偷渡船因为严重超载而倾覆,不仅夺去了小科迪及其哥哥(4岁)、妈妈的生命,也造成同船的5名儿童在内的10多名偷渡客溺亡。

可实际上,自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那里的人们每天都上演着“家破人亡”的惨剧。

在《阿勒颇养蜂人》这部以叙利亚难民的生活为背景的故事里,以努里为代表的叙利亚人,无时无刻不活在被砍头、被炸死、被当作活人靶子的恐惧中。

死则死矣,难的是那些活着的人。他们不仅要面对恐惧,还要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活下去。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逃离战场,去异国他乡寻求希望。

《阿勒颇养蜂人》的作者是英国女作家克里丝蒂·莱夫特里,她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力,将人物心理描写得细腻而丰满,将情感表达得真挚又极具感染力;精心设置的场景变化错综复杂,将战争的残酷真实地摆在了读者的面前。

本书自出版以来畅销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等20多个国家,并荣获了年阿斯彭语言文学奖,还曾被媒体赞誉:“这是一部充满勇气和挑衅的小说,令人难忘。它具有国际意义,能让我们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01身心俱碎,离别故乡

战争是死神的盛宴。

原本,阿勒颇养蜂人——努里,有一个幸福的家。他有深爱的画家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份热爱的养蜂事业,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平凡。

可随之而来的战争,夺走他挚爱的一切。

儿子萨米被一颗从天而降的炸弹炸死,妻子因为过度悲伤双目失明,他精心呵护的养蜂场被贼人纵火,满地都是蜜蜂焦黑的尸体。

战争让叙利亚这座昔日的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炼狱。失去生活希望的人们,不得不离开家园。

正如一名战地志愿者所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离开家乡,寻找这漫长又前途未卜的希望。”

现在的叙利亚,有一半人口都是难民,他们主要居住在土耳其,约旦和黎巴嫩的难民营与贫民区。

在位于叙利亚边境以南15公里扎阿特里,难民营自年7月底开放以来,人数每天都在激增,最后发展到20多万人居住在这里。

这些难民营的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严重缺乏食品和饮用水,且人口买卖猖獗,随时面临着安全威胁。

在约旦,有80%的叙利亚难民家庭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他们在开阔的沙漠中露宿,常年的沙尘暴和大雨,使得难民营中本就破烂不堪的帐篷和土屋,变得更加糟糕,有不少人死于营养不良和缺乏医疗护理。

就算逃离了战火,难民们生存问题依然堪忧。

02颠沛流离,前程未卜

难民们离开叙利亚并不容易,随时会遇到可能吞噬他们的危险。

跟三岁的小科迪一家一样,努里和妻子从家乡阿勒颇出发,交给蛇头几千甚至数万欧元,辗转巴士、火车、货轮等,最后才能登上偷渡船。他们必须要穿过汪洋大海,运气好的话会在希腊上岸,运气不好就会葬身海底。

努里一样并不想在希腊获得难民居住许可,他想要去英国或者瑞典这些福利更好的国家。所以,他们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他们一路从希腊向北,经由保加利亚、塞尔维亚等国家,最后才能辗转来到英国。

其间,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向蛇头支付费用,一次又一次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穿过国境线,一次又一次翻山越岭。他们有时候会被遣送回希腊,或者土耳其,不得不把以前走过的路再走一次。

从中东向欧洲逃亡的难民不仅要面临重重艰难——国内的战争和暴力、残酷压榨他们的蛇头、危机四伏的海域、一个陌生大陆上的未知前程,而许多女性难民还要面临额外的危险。

那次,努里在外办理签证、面试的流程。他把失明的妻子独自锁在房间,钥匙就放在了客厅。可谁曾想,蛇头早就觊觎努里妻子的美色,趁此机会将其强奸。

据《纽约时报》年1月2日的报道,德国的一名叙利亚女子为了偿还她丈夫拖欠蛇头的债务,被迫在偷渡沿途充当性工具;而另一名女子在拒绝匈牙利籍看守的性要求后,被暴打至不省人事。

还有一名女性难民,她曾经是一名化妆师,为了避开同行男性难民的注意,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并不再洗涤衣物。在位于柏林的避难所,她晚上依然和衣而睡,并用壁橱堵住门口。

根据对几十名移民、照料难民的社工和心理学家的采访表明,针对女性的暴力在这一波难民潮中时有发生。此类暴力行为包括强制婚姻、强迫卖淫和家庭暴力,施暴者包括同行的难民、蛇头、男性家族成员,甚至欧洲警察。

03修复创伤,重拾希望

当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到达了梦想之国——英国时,因为自己无法言说的悲伤,夫妻二人却深陷在了战争应激性的创伤中无法走出。

妻子无法承受丧子之痛,出现了应激反应双目失明。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再表达悲伤,更无法给予丈夫爱。

努里的伤痛一点儿也不比妻子少,他日日失眠,常常噩梦,甚至忘了去爱自己和妻子。他常梦见儿子萨米去世的惨状,更容易陷入妻子被玷污的愧疚与自责中。

但一下秒,我恍若看见他压着她,强迫她,她眼神中的恐惧,发不出声地惊叫,捂住她嘴的手。我想起我忘在蛇头公寓咖啡桌上的钥匙,我想起我驱车穿过雅典的大街小巷,没有返回。我现在不住地哆嗦。我拼命想摆脱这种想法。我发现我忘了去爱她。我摸着她的身体,摸着她脸上的皱纹,她的肌肤,摸着这道从脸颊一直通往她内心深处的伤疤。这些无不是我们走过的路。“阿芙拉。”我说。她叹了口气,微微睁开眼睛。“是我不好。”“哪里不好了?”“我不该忘了钥匙。”她一言不发,只是张开双臂搂住我。我闻到了玫瑰香,接着感觉她依偎在我的怀里痛哭。我往后仰了仰,以便看清她,悲伤和记忆……

好在,妻子在绝望中治愈伤痛的同时,还和表兄一起用爱与希望让努里重见黎明,重现梦中的那个男孩,也在最后一刻“找到了”努里,给予了丈夫生活的希望。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真的能够回到阿勒颇,重新开启养蜂场,焕发蜜蜂的生机,因为,“有蜜蜂的地方就有花,有花的地方就有新生活和希望。”

在叙利亚流传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名叫默罕默德的父亲告诉自己的女儿:当炸弹响起的时候,要学会大笑。因为这个父亲看到很多的儿童,在听到爆炸声后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这是一个心酸的故事,但反映了叙利亚的现实。叙利亚人对这场战争基本上无能为力,那么灾难来临的时候,最好的姿势莫过于微笑面对。

《阿勒颇养蜂人》是一部虚构作品,努里和阿芙拉这两个人物是作者在难民中心,陪伴那些辗转到达希腊的孩子和家庭的过程中,一步步构思的。这部小说讲述了叙利亚难民在战争中永失至爱的悲痛,更写出了他们坚强地寻找爱和光明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争中,那些寻求庇护的难民,常常被非人性化,甚至因为他们试图到欧洲而受到诽谤与排斥。作者莱夫特里也希望这本《阿勒颇养蜂人》,能让人们对难民的经历有更多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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