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阿勒颇战役早期及中央监狱的战斗
年3月,叙利亚爆发内战,一时间各路反对派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作为叙利亚的工商业重镇,全国第二大城市,反对派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阿勒颇城。这座重镇位于叙利亚通向土耳其道路的中央,只有牢牢控制住了他,反对派才能源源不断且稳定地从土耳其获得经济及武器上的援助,从而整合各反对派的资源,将阿勒颇建成可以同大马士革相抗衡的割据政权,让这里成为叙利亚的班加西。
从被袭到相持
内战伊始,叙利亚反对派虽然十分觊觎阿勒颇,但他们的势力范围依旧只能集中在叙利亚中部及南部。为了遏制中部、南部愈发恶劣的叛乱局势,叙利亚政府不得不从看似平静的阿勒颇抽兵予以援助。城内的政府军被悉数抽掉,只留下了安全警察以及沙比哈民兵用于维持最低限度的秩序,然而这恰恰中了反对派的调虎离山之计。
年7月19日,叙利亚北部山区的反对派突然起兵,由土耳其方向山区而来的自由军统一旅率先进入阿勒颇,迅速控制了阿勒颇南部的萨拉赫丁区,并在逊尼派聚集的萨胡尔区以及哈伊达里区同政府军警作战。
攻势来得猝不及防,城内的警察和民兵很快被击溃,75%的城区被攻陷,BBC的记者曾一度宣称:阿勒颇的失守只能用小时来计算了,当地的情报机构主管甚至公然叛变。但在城内军民的顽强抵抗以及阿勒颇阿萨德空军学院L-39教练机的航弹支援下,反对派不仅没有啃下这块硬骨头,占领区甚至还在逐步的缩水。
在阿勒颇抵御住了第一波攻击后,巴沙尔没有继续犯错,他立马委任经验丰富的老将拉杰哈为国防部部长。叙政府军将部署在戈兰高地同以色列对峙的4个师抽调回内战战场,火速奔赴阿勒颇。由于中部重镇霍姆斯和首都大马士革战事吃紧,约有两个师的兵力在行军途中被调拨到这两个地方进行战斗。
政府援军有着明显的兵力与装备优势,并且此时的阿勒颇城内各反对派势力,因为利益和目标的不一致开始出现了内部裂痕。本有着巨大优势的政府军,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指挥上的失误。
叙利亚政府援军主指挥拉杰哈将军虽然有着诸如平定穆兄会叛乱等丰富的作战经验,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其推崇传统战术的保守将领。面对阿勒颇的反对派,他认为在兵力与火力优势面前,只需要像当年平定穆兄会那样,没必要采用过多的战术和计划,靠着装甲力量和火炮优势碾过去就行。
面对来势汹汹的政府军,反对派将兵力化整为零,形成一个个5~6名士兵为单位的作战小组,一般由2~3名步兵,一名机枪手,2~3名反坦克火箭筒手组成。他们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城市里,以房屋为碉堡,以废墟为掩体,用经典的“掐头去尾”战术,攻击街道上的装甲目标与伴随步兵。叙利亚政府军损失惨重。
由于作战指挥得极大失误,政府军根本无法瓦解反对派的防线。双方在房屋与瓦砾堆之间胶着着,进入相持阶段,阿勒颇城俨然一副21世纪斯大林格勒的模样。相持阶段,反对派主要控制了阿勒颇的东部以及南部大部区域,在欧美及阿拉伯国家的援助下,大批来自于西欧、北非、车臣甚至乌克兰的雇佣兵进入阿勒颇以补充反对派的兵源。而政府军则控制了城西地区。在此地区,受逊尼派暴徒迫害的亚美尼亚人以及基督徒,几乎都站在了政府军一方,并且城外的交通枢纽基本处于政府军的掌控之下,补给可以源源不断地送达。
中央监狱屹立不倒
为了叙述的方便,上文提到的反对派一词只是一个统称。如在战役早期担任主力的自由军统一旅,还有后面出现的一票库尔德人武装、外国雇佣兵,外高加索极端分子,伊斯兰国恐怖分子等。
相持阶段,各反对派势力之间,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和宗教矛盾,再次出现了对政府军大为有利的分裂局势。如在被库尔德武装控制的埃舍尔费耶区,自由军总是想把该区的几个战略高地据为己有,双方多次发生冲突。
年8月,叙利亚发生了所谓的化学武器危机,欧美武装借机干涉,替反对派打开了僵持的局面,叙利亚反对派认为胜利在握。但在此期间,由于土耳其人一直担心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武装会在日后同库工党一起谋求库尔德人的独立,影响土耳其的利益,所以以“勾结库尔德工人党”为由,将库尔德前线旅驱逐出了自由军阿勒颇军事委员会。而库尔德前线率干脆同另外一支反政府势力人民保卫军联合,牢牢死守埃舍尔费耶区至谢赫-迈盖苏德区之间的地盘,不管是政府军还是其他的反政府军势力来者皆打,自成一极。
事情很快再次迎来重大转机,由于俄罗斯的巧妙介入,现有局面再次被打破,整个叙利亚北部都乱成了一锅粥。阿萨德政权以交出全部化学武器为代价,换取俄罗斯的援助。迫于俄罗斯的压力,欧美等介入武装也陆续收敛了其在叙利亚境内的行动。如此一来,反政府军快速夺取政权的计划破产,失去了共同目标的各路反政府武装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局面。在这混乱之中,从伊拉克渗透而来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与“支持阵线”(后称“征服阵线”)乘势崛起,成为了内战中的一颗毒瘤。
在这血腥的大乱斗时期中,城区的一座监狱成了多派势力争夺的焦点。中央监狱紧邻通向土耳其的国际公路,其南面还有一座可医院,城区中被围困的政府军就据守在这两个点。他们经常袭击公路上的反政府军车队,严重影响了反对派的物资补给。由于这两处据点防守严密且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网,反对派不敢集中全力围攻一点。
为了拔掉这两根扰人的肉刺,反对派武装同极端组织“支持阵线”联合。在“支持阵线”头目、格鲁吉亚籍恐怖分子塞夫拉的指挥下,他们计划先攻下防医院,再干掉监狱。
年12月初,“支持阵线”的恐怖分子制造出了两辆自爆卡车,每辆卡车携带10吨炸药,并焊接上了钢板予以保护。
进攻开始,两辆卡车一前一后像医院。带头的卡车在途中被政府军发射的炮弹以及火箭弹击毁,另外一辆则突破了封锁线,医院大楼。
猛然间,医院被震耳欲聋的声响与冲天的烟尘所埋没。待尘埃消散,医院的主体大楼已垮塌一半,守军悉数阵亡,阵地随即失守。
医院失守后,孤立的中央监狱处境更加困难。医院的呼应,监狱守军逐步丧失了对周边区域的控制力,只能龟缩在监狱的城墙内。监狱内约有名守军与数百名监狱囚犯,而此时他们的物资已经不多了。他们只能两天吃一顿饭,饮用水只能靠浑浊的井水与收集雨水。城墙外每时每刻都有敌方的火力小组及自爆卡车的袭扰,守军无不精疲力竭,战斗减员众多。
为了防守监狱内多如牛毛的潜在突破点,首先得解决战斗减员的燃眉之急。他们从监狱囚犯自愿报名的人中挑选出了40人加入守军。
在医院被拿下后的数月间,自由军与“支持阵线”准备故伎重施。他们制造了新的自爆卡车,由于数量只有一辆,他们只得对进攻路线进行精心规划。他们计划不再像原先那样由西往东直挺挺地进攻,而是改成由北往南,借助沿路的掩体与建筑隐蔽前进,尽量减少暴露与被发现的时间。
终于,在年2月6日下午4点左右,监狱的哨兵发现了敌人的行踪。面前的北部广场早已被敌军占领,他们在阵地掩护卡车前进,而墙上与墙内的守军无法展开火力对广场攻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卡车猛冲过来。轰鸣声、枪弹声、喊叫声乱作一团,守军的子弹打在车上的钢板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有的守军已经开始逃离城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政府军上尉穆罕默德·拉贾布扛着RPG-7火箭筒冲出监狱大门,他在弹雨中冷静地瞄准,卡车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终于他扣下了扳机。
一声巨响伴随冲天的火光,卡车被击中,车上的12吨炸药被引爆。虽然卡车没有撞向城墙,但此时它距离监狱大门只有不到米,巨大的冲击波当场炸死9名守军并炸塌了一段围墙。
“支持阵线”的成员大部分都参加过车臣战争或俄格战争,经验丰富,见情况有变立马作出调整。他们全力围攻被炸塌的那段城墙缺口处,极端分子很快从缺口处鱼贯而入。由于监狱主体大楼至城墙间为一段开阔的广场,守军及时撤退至建筑物内,利用高度优势攻击广场上的敌军。战斗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当天深夜,守军拼了命地还击,敌军始终未能攻下哪怕是一座楼体,因为守军知道,如果他们落入敌手,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折磨与虐杀。
被围困的中央监狱不知还能坚持多久。7日一早,位于城西的政府军知道了城内的情况,立即让炮兵与陆军航空兵对中央监狱展开了火力支援。炮弹如重锤般砸向监狱周围的土地,一轮炮击下来“支持阵线”立马锐气全无。更幸运的是“支持阵线”的指挥官塞夫拉在炮击中被炸死。顿时,极端分子作鸟兽散。
支持阵线损失极其惨重,进而引发其内部的矛盾与混乱,他们再也无力组织起一次像样的进攻了,监狱的形势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借此机会,从2月底开始,叙政府军逐步向中央监狱方向推进。3月初,政府军距离监狱6公里;到了5月初已抵近至3公里。5月20日政府军打通了通向监狱的公路;21日政府军的坦克与装甲车辆抵达距中央监狱米处。当天,政府军出动了米24武装直升机,对监狱附近的敌军进行了多轮轰炸。终于,敌军在当天全部撤出该地区。22日,政府军增援部队终于同监狱守军会师,双方指挥官都热泪盈眶。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援军指挥官说道。
“什么都不用说了,坐下来一块吃饭吧,弟兄们都饿坏了。”守军士兵答道。
终于政府军再次控制了对阿勒颇城大部分区域的主动权。那些参加了守卫的囚犯们,在战斗结束后也都得到了政府的特赦。
中央监狱的战斗结束了,胜利的天平也开始逐渐倒向政府军,但整个阿勒颇的战役,整个叙利亚的内战何时能结束,依旧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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